一夜之间,这位小姐,成为眾人嘲笑,甚至憎恨的对象;大家为她冠上花名“拖车姐”。
当然,她在蔡林辩论会上的发言,矫情和过火;或许,她是要爭取表现,为自己的党加分;然而,也要考量她可能是过於激动,或是紧张。
就因为这一次不当的发言,她遭受如此粗暴的语言攻击和恐嚇,很多网民甚至把动物和性污辱的字眼施加在她身上,让人震惊。
即使是杀人犯或强姦犯,也未曾在公共论坛上被如此受刑凌虐。
这不叫民主,也不是自由,更不是文明;应该说是民粹和狂热,加上粗暴。
她一度关闭自己的面子书,以保护自己,却还被讥笑是逃避,要逼她开门示眾。
这好像是对她痛殴一番之后,怕她不死,再抓出来继续拳打脚踢。
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也不认为她当天的谈话得体;但是,即使她有错,也应得到適当比例的批评,而不是羞辱她,踩扁她,要她无法翻身。
我看到的是一个残忍的公共空间。很多人利用这种自由,放任宣泄怨恨和不满,快意於自己的嗜血;而他们美其名是基於民主和正义。
这让我心寒。
同一场辩论,一位老先生也是激情演出,在询问环节,忘情的怒骂马华,而不是提问。
我无意谈论他说的內容,这不是我的重点;不管怎样,他用错了舞台。
但是,他获得了异想不到的好评,网民封他为“正义伯”。
我突发其想,假设那位小姐当天的发言,是怒斥柔佛州某市议会的拖车行动;可能,眾人或不会称她为拖车姐,而可能称她是正义姐。
而阿伯如果是怒骂行动党,那他可能变成了拖车伯,而非正义伯。
唔,很多人自以为是用公正的眼光来看待一场辩论会,或是政治,然而,其实已经先有了立场。
本身有立场不是问题,但是,也要尊重別人的立场。
我很担心,大马的华人社会,逐渐被怨恨和不满所淹没;正如上世纪德国社会学家舍勒(Max Scheler)所说,人们因为受到某种伤害,隱忍了一段时间,发展出无能和软弱的感受,变成对现实的怨恨。
一战之后,战败的德国就是瀰漫这种怨恨的情绪;希特勒利用这种社会氛围,进行教唆煽动,说英、法和苏联该灭,犹太人该死,终於使德国人民的怨恨爆发,导致二战发生。
怨恨,不会成为积极的力量,而是酝酿成为反理性,反思考的情绪;最终製造暴民,或成为失落的民族。
健康的社会,健全的民族,应该要有批判能力;然而,批判的同时,要以理性为基础,思考为导向。
从最基本做起,放过拖车姐吧!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作者:郑丁贤‧2012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