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由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全球华语词典》(编按:下称《词典》)甫在新马两国面市,就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隨后笔者就收到大马朋友发来评述这部词典的电邮,接著在《星洲日报》拜读大马朋友撰写的书评,感到由衷的高兴。
词典出版之日,就是修订开始之时。朋友们对这部辞书的肯定与讚扬是对全体参与编纂、出版的工作人员的鼓励;朋友们对这部辞书的商榷与批评是编者在修订时的重要依据。因此,笔者愿意借此机会,向大马关心这部词典的朋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笔者首先要说的是,《词典》是一部描写性的词典,而不是规范性词典,这在词典的“前言”中已经作了明確的交代。举例来说,大马的媒体是採用“英联邦”还是“共和联邦”,是採用“东盟”、“东合”还是“东协”,是採用“路墩”还是“路隆”、“路拱”“减速带”、“减速条”,词典的编者尊重当地的使用习惯。如果大马朋友愿意向中国的普通话倾斜,那么词典建议採用“英联邦”、“东盟”和“减速带”。换句话说,虽然《词典》是一部描写性词典,但是,对异名词语的选择是表明瞭语用导向的。
其次,夏君在10月22日《言路版》〈全球华语词典〉收词標准评议〉的评论中说:“《词典》编辑部似乎並不尊重我国,因为大马只有一位代表,而他却不在学术界。”
(笔者想澄清的是,所有参加《词典》编写或审定的人都不是其所在国或所在地区的“代表”,因为“代表”是须经一定的程序產生的,而我们的编审人员都是志同道合者,或毛遂自荐,或经朋友介绍走到一起的。在歷时5年的编纂过程中,笔者亦曾不断通过电邮向在大马华文媒体或教育岗位上服务的朋友请教,个个有求必应,默默奉献,令笔者十分感激。所以,词典编委会不存在不尊重大马的问题。
说到大马只有一位朋友参与编写工作,笔者说,这位朋友是大马人,长期为大马、新加坡和香港的华文媒体服务,在新加坡工作时曾被派驻印尼首都雅加达多年,他对马新印(尼)文(莱)华人的语文生活是比较熟悉的。这位朋友多年前已取得南京大学的硕士学位,並正在攻读復旦大学的博士学位。虽然他“不在学术界”,但是他熟悉东南亚主要华人社区的语文生活,是我们合適的人选。
第三,夏君先生一针见血地评议《词典》说,“我国使用频率很高的词语,使用地区並没有列明大马,反而註明是新加坡、港澳、大陆、台湾专用词”,又说“遗漏了我国经常出现的地方词语”。异名词语漏注使用地区大马及遗漏了一些大马本土使用的特有词语,如“拿督公”“阿里巴巴”等等,这的確是令人遗憾的事,或者说是词典的一个缺陷,这些唯有留待修订时补充了。
由於受到人力资源的限制,《词典》在收录东盟10国的词语时,以新马泰3国为主,共计收录大约2千条。须要指出的是,新马两国一衣带水,两地华人交往甚密,而两国华文报章都设专版每日大量报导对方的新闻,如此长期亲密互动的结果是在两国华语中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性词语。夏先生评议说《词典》的收词標准在东南亚地区“主要以新加坡为首”,“在收词上出现了不尊重我国华语的情形”,这不仅与事实不符,而且言重了。
第四,夏先生说“有些词语解释错误”,例如“大马”条下关於“大马”得名之由,词典解释说可能跟“大马来西亚计划”有关,夏先生说,“我们並不知道此典故来自何处,应该是闭门造车吧”。其实“大马”得名之由词典仅採用一说,另有两说:
一是称“大马”是为了区別Malaya和Malaysia。Malaysia成立时,媒体音译为“马来西亚”,或照字面翻译为“泛马来亚”或“大马来亚”,简称“大马”。“大”含有Great或Pan-的意思。二是马来西亚的成立意味著原来的国家“马来亚”变成一个更大的国家。在马来语中,更大的“马来亚”是Malaya Raya(Malaysia就含有Malaya Raya之意)。马来语的Raya是“大”的意思,因此媒体把马来西亚简称为“大马”。
鉴於对“大马”的解释眾说纷紜,因此词典特在所选用的一种解释前用了“可能”一词。夏先生批评我们是“闭门造车”,遗憾的是夏先生未给出一个他认为是正確的答案。
第五,夏先生说pasar malam,新加坡叫“巴剎马兰”,而我们却不那么叫,而是“夜市场”,其他如马来西亚只说峇拉煎、炒粿条、炒魷鱼、车厢、抢购、出老千、晨运、德士、犯法、副文化、大跌眼镜,不说马来栈、炒贵刁、炒魷、车卡、扯购、出千、晨跑、计程车、触法、亚文化、跌破眼镜。然而我们所收集的语料证明,大马也说马来栈、炒贵刁等等,因篇幅限制,例句从略。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作者:汪惠迪‧马来西亚华语规范理事会顾问、《全球华语词典》副主编‧201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