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正大事慶祝辛亥革命100週年,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沒有辛亥革命的經驗,中國今天的崛起,可能要改寫。孫中山開創的民主與復興中華的偉大理想,經民國之後數十年複雜的曲折變化,終由孫中山的繼承者今日中國政權所實現了。
海外華社也舉行多種多樣的慶祝活動,因為“辛亥革命革一聲炮響,為海外華社帶來了現代華校”,影響至巨。東南亞各國的華人(包括馬來西亞)早已經融入當地社會,成為當地公民,經百年滄桑,中華文化與所在國的文化相互吸納,熔融出本土的、但又有別於祖籍國文化的新文化。
這種新形態的文化,在東南亞各國中,大馬華人文化是最令人矚目。所謂大馬華人保存了“最為完整的海外中華文化”,指的就是這種新文化。辛亥革命的烙印曾經極為明顯地刻印在20世紀初年的馬華文化之中,但今日,它的色彩早已淡化,或更正確地說,已深深地埋在多重的歷史沉澱之下,轉化為大馬華人文化、從而也是大馬多元文化的組成因素之一。
回顧19世紀末,隨錫礦與橡膠業的迅猛發展,馬來亞告別了封建社會,進入近代工商社會,也即是多元社會。華人從祖籍國隨身帶來的“三大法寶”——學校、會黨、神廟,也隨之現代化,應用白話文和國語(即華語)的現代華校,從舊式書塾中脫穎而出。經孫中山早期在我國的革命組織“(閱)書報社”,催生了適應於新經濟形態的新文化(現代學校)。早期南洋會黨的領袖與於今日的私會黨大不相同,他們在立定腳根和發跡之餘,不忘號召革命與創辦學校,而神廟卻成為創辦現代學校的所在。
經濟最早開發的霹靂近打河流域和雪蘭莪巴生河流域,集中了最早一批現代華校,決非偶然。舉例說,今天我們最早的3間華文中學——霹靂怡保育才(1907)和雪蘭莪尊孔(1906)、坤成(1908),都在這兩個錫礦中心。再就霹靂的情況而言,辛亥革命還催生了:紅毛丹達才華小(1910)、沙叻北興華華小(1910),安邦華小(1911)、崇華(1911)、華都牙也育群(1911)、金寶培元(1912)、和豐興中(1912)等。可以說,沒有辛亥革命,就沒有現代華校。這些學校都深植了民主主義的根或精神,它們的模式成為此後遍地開花的現代華校的“先驅”,特別是在1920年反對英殖民政府《學校註冊條例》之後,華校的開辦與發展更為快速。
戰後,華校在抗拒單元主義的同時,堅定地進行了“馬來亞化”的進程,即從僑民學校過渡到公民學校。這一過渡,不但是文化形式的變化,更重要的是與時並進,華教正確地回答了歷史的挑戰,將自己晉陞到反對本土舊民主主義的範疇,與民族民主時潮相連接。
回顧歷史,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華校沒有50年代的第二次轉折,就不可能強化反對種族主義的免疫力,確保將華教運動進行到底。同樣的,沒有辛亥革命的深刻的影響,50年代的轉折是不可理解的。辛亥革命造就的民主主義是一條條主線,貫穿了華校的創辦、發展和轉化,雖然形態有所更替,但它必將是引導我們最終走出困境的指針。在此慶祝辛亥革命百年之時,也是我國時局瀕臨轉型的重要時刻,華教客觀地深入地總結我國國情下所特有的經驗教訓,是刻不容緩的。
文章来源:星洲日報‧作者:麥翔 2011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