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4日星期五

04-11-11 別再污言穢語了!

讀了香江名筆陶傑在11月1日《活力副刊》題為〈華文,就缺這一課〉的專文,只感到文中滿是污言穢語。陶傑批判的是香港的中文,筆者其實無須置喙。可是由於他將前來我國向華文教師傳“教”,筆者早年也曾在華校任職,基於對華文的熱愛,不得不也來說幾句話。

首先,陶傑刻意把語文的問題和政治掛鉤,這一點筆者實在無法認同。誠然華文因受到外語的影響,出現了許多令人難以接受的流行語,和歐化的句型,但是把這種現象完全歸罪於當政者或官方,筆者無法認同。例如以“政治秀”代替“政治花招”,以“棒球粉絲”代替“棒球迷”,把“人才留住”說成“hold住人才”,把“先飲食後男女”說成“飲食first,男女next”,把“我能看透你的心思(I can read your mind)”說成“我能讀懂你的心”等等,有部份肯定是來自未經中共統治的地區。陶傑怎麼好意思把這一筆賬都算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頭上?

其實在今天這個開放的社會,“語文純主義者”(purist)是難以立足於今日的天下。君不見自清海關開放後,華文最先受到衝擊的,都是來自日本,今日我們所用的許多詞語,都是出自日語,例如“社會”不就是“會社”(kaisha),“社論”不就是以“社說”(shasetsu)改寫的嗎?

其次,陶傑用了許多與性器官有關的髒話,來痛批辱罵現代的華文和其使用者,這一點最令筆者感到不齒。其實無論那種語文,罵人的髒話,泰半與性器官有關。這一點只要翻閱一下,厚達1千565頁的《Cassell’s Dictionary of Slang》,便不必再費唇舌。陶傑辱罵說:“中國人一開口,嘴巴必定塞著一副英語的鬼佬XX,賤格吧?”我不曉得他那樣濫用髒話來辱罵別人算是甚麼“格”?在這裡,我要順便提醒將向陶傑受教的我國華文老師們,你們千萬不要倣傚他,也在課室裡用這一類髒話向莘莘學子說教,不然肯定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將給社會帶來不良的影響。

我還記得當年給某出版社譯稿時,為求譯文貼切,把“該死的”、“惡棍”、“無賴”巫譯成bedebah、bajingan、jahanam,文章刊出後即刻接到內政部書報檢查組來函警告,不得再有這一類的字眼在譯文中出現,理由是此類用語有傷風化,會給社會帶來不良影響。

我想如果華文要保留像陶傑所說的那種純潔,完全不受外語的污染,他不妨呼吁大家此後都來寫文言文。

最後,陶傑強調如今華語世界華文也程度低落,因為華文一早已被英語“迷姦”而不自知雲雲。所以他認為此種中了梅毒的母語,要來幹嗎?他這樣說當然並非全是向壁虛構,然而,在他的文章裡所用的詞語和句法,也未必那麼的純潔。例如他不說“他不能深入中國語文的堂奧”或“究其堂奧”,而說成“他不可能學得中國語文的堂奧”。堂奧是拿來學的嗎?他又說:“華文不是一種語文之簡單,而是每一個詞彙背後都有文化的底蘊”。甚麼是“語文之簡單”,我左看右看,總是看不懂。莫非這是中了本地降頭的華文?陶傑在文章中左一個甚麼“巴比隆feel”,右一個甚麼“這句話的mood”,以他的華文造詣,難道feel和mood都沒辦法以華文譯出,非用這種筆者無以名之,且名之為“華文連體怪胎”的用語?到底他又是中了甚麼毒?

以上種種不解之處,尚祈陶傑有以教之。

文章来源:星洲日報‧作者:李薦鴻 2011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