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政坛变幻无常。名人崛起、没落,继而消失不见:他们的名字很快便被人淡忘,整个过程快得让马、新两国的国人仓惶不安。我们相对安稳的政局意味著我们不太能理解印尼暗流汹涌的民主政体。
年届三、四十的政治领袖接班人迅速崭露头角。最教人感兴趣的新兴人物之一,便是最近刚获选为民主党领导人的阿纳斯.乌尔峇寧格鲁姆(Anas Urbaningrum)。阿纳斯於5月初的民主党选举中出乎意料地获胜,令很多印尼人大感意外。
自那时起,这名41岁的年轻人几乎销声匿跡。其实,他一直马不停蹄跑遍全国各地,以巩固党基层的团结。由於行程紧凑,他提出了两个选项让我决定:在任邦县或棉兰市见面。我选择了任邦,设有4所回教习经院的学术重镇。
当我得知阿纳斯將会出席一项於习经院举行,悼念不久前逝世的精神领袖兼庆祝回历新年的宗教纪念仪式“Haul”时,好奇心更是变得愈发强烈。我倒想看看,如此传统的民眾会给予阿纳斯——印尼最杰出,同时也是现代“后改革开放”人物甚么样的反应。
曾於90年代末领导遍及全国、类似於大马回教青年阵线(ABIM)的组织——回教大学生联谊会(HMI),阿纳斯在那个充斥著骚动及示威的年代初次踏上全国政治舞台。然而,就连在最紧张纷乱的环境之下,他都能镇静地建立起本身的威望。
所以会面当天,我確保自己比原定时间早抵达任邦,在一间家庭式的餐馆里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这间餐馆的格言实在令人难忘:“清洁是宗教信仰的一部份”的牌子就钉在光洁溜溜的厕所墻壁上。呃……只有在任邦才能见到。
数以千计的民眾川流不息涌入回教习经院范围內,街道旁满是售卖虾饼、宗教课本、念珠及玩具的小摊子。阿纳斯遵守约定,准时於11时抵步。他在步出大型多用途休旅车后匆匆赶往会见习经院的领袖。走向会场前,他温和有礼地一一向主人家握手致意。
穿梭於习经院內是一次难得的体验,身旁是数以千计耐心又忠诚的回教教士联合会成员,有者更从占碑省与巨港远道而来。
阿纳斯被领至一座高起的讲台,加入了好些资深宗教领袖的行列:奇怪的是,习经院的生活非常讲究等级制度。我並没有加入他们,反之离开了隨行人员的队伍,为的是留意阿纳斯的行为举止。他朴素、真诚又不拘小节,同时以爪哇语掺杂印尼语交谈。儘管如此,他尽心尽力地著重与群眾联繫。阿纳斯提到,他本身拥有就读习经院的背景。他生长於任邦以南的勿里达(Blitar),他太太系出著名的印尼回教教士联合会门第。
旁观这一切的我,猛然发现阿纳斯的说话方式似乎要比实际年龄老成得多——谨慎、明確有力又不抢风头的言辞掩盖了他相对年轻的事实。的確,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慎重、自制。
较后,当他被媒体围攻时,我也在旁聆听。他同样小心翼翼、严格筛选遣词用字,以罕见熟练、未受挑衅的態度应对有关热辣新闻议题的尷尬提问。他让我想起了3位非常不同的印尼名人:领导戈尔卡党走过改革开放时代的显贵阿克峇尔.丹绒(Akbar Tanjung);马、印回教知识份子的崇拜对象努尔赫利斯.马吉德(Nurcholish Majid)及苏西洛——他总是有能力成为听眾期待的那个样子。他拥有一定的可塑性,因此能打动全印尼2亿5千万人的心。
肯定的是,阿纳斯冷静、理智及沉著的外表经已贏得许多喝彩,尤其是年轻一辈、来自不同政党的领袖。与此同时,当狂暴盛怒看似成了印尼人的性格特徵时,阿纳斯典型的爪哇人风度出奇受人欢迎。
不过,话说回来,从这一刻起至2014年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译:曾慧金)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作者:凯林拉斯兰‧2010.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