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遇到敦林苍祐时,我虽已是一州之长,但初次见到这位备受尊敬的伟人,还是兴奋了一阵子。
那时候,我面对庞大的政府机关,竭尽全力去学习每个细节。我曾致函前任首长许子根求见,以瞭解檳州的情况,换回来的却是失望。
碰钉后,我遇到敦林,就萌起求见念头。那时身边员工一再提醒我:敦林隱居已久,除非他想见你,否则你休想靠近他!
庆幸敦林愿见我这个晚辈,我们聊了超过两句钟,敦林分享了很多道理及策略,也许是上台背景相似,一言一句都让我获益良多。那场景,就像“师父在传授武功”。
刚会面我还担心彼此会有隔阂,毕竟当年是我父亲林吉祥打败了他,政治敌人的儿子,他会不会介怀呢?后来才发现是我多心,他早已看淡一切。反之,待人处事诚恳的敦林,在言谈之间一直担心会得罪我父亲。
组织政府之际,我也向他请教了不少。他告诉我,重组公务员是不简单的任务,还提醒我:行政职权的分配,除了首长直接管理的財政外,地方政府、国际贸易及土地,一定要“紧紧抓住”,因为这几项都是人民直接评估领导表现的指標。
我承认我没有敦林的本事。所以,除了国际贸易及土地由我本身掌管,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团队来接管其他重要职务。於是我把地方政府交给最信任的曹观友。
接下来几次在其私宅见面,对他的尊敬日益增加。他也提及要振兴光大,恢復光大昔日的光辉,也分享了当年他成立檳州发展机构(PDC)的原意,以用自己属意的公务员来执行重要任务。於是我也成立了升旗山机构、首长署机构及房屋局,以及即將落实的资讯自由法案。
与他接触多了,不难发现即便在公开场合,我们的相处皆很舒服自然,引起很多人惊讶:怎么冠英好像跟敦林很熟啊?
不过,这几个月来,我见敦林都是在医院。在普通病房聊天,不到半小时,我就被主治医生赶了出来。但他却不忘要我找资源发展檳州,甚至向我提出一些施政的建议,也许认为我是一个敢做敢当、当机立断的人,绝不优柔寡断,所以才一再提出建议。
敦林的年代面对的是没有基设、没有私人界的荒芜;而我面对的却是无中生有的政敌,唯一不变的是公务员的挑战。
他每次一定会提醒我保安问题,住在保安足够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在甚么时候伤害你,特別是要作一些新政策时,你会面对一些你所不认识的敌人。
非常珍惜敦林看得起我,遗憾他无法继续看著檳城结出希望的果实。欣慰的是,他离开时还是对檳州抱有希望。
敦林逝世的隔天,我要州秘书指示州旗下半旗致哀;州秘书说:下半旗只能用在当任州长逝世,前任首长逝世则没有这规矩。
没有规矩就不能改规矩吗?大家恍然大悟。结果一个小时后,指示下达;半天內,檳州所有政府机关下半旗致哀。这就是我们对敦林可做到的最起码改变。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作者:林冠英‧2010.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