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7日星期六

07-01-12 营造匯兑风险较低的环境

受欧元债务危机的拖累,去年区域货幣兑美元走势震荡,令吉对美元节节败退,最后交易日报3.1765,贬2.97%,与前年报3.0820、全年涨超过11%的情景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去年10月初的一场產业论坛中,一位知名企业家表示,匯率变动攸关进出口厂商存亡,而现在科技业需要匯率上的帮助。他认为,相对新加坡小心控制匯率,令吉大幅贬值,波动也较为剧烈,因此以支援进口厂商的角度上来看,“新加坡(在匯率控制上)做得比大马好”。

由於这番话牵涉国行的匯率政策,国行於是事后澄清,强调国行採取“管理浮动匯率”,因此匯率反映国际收支,非政府所能控制,而我国与新加坡国际收支情况不同,匯率走势当然不可能一致。国行也以一些数据说明,新幣的波动其实远较令吉剧烈。此外,新加坡总理李显龙日前访马,他鼓励狮城私人界到柔佛依斯干达特区投资,其中包括若干联营计划,但无论投资还是联营,都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匯率政策。

就在去年10月,在延续贸易盈余及国行强势外匯储备的烘托下,令吉对外幣匯率走强,兑美元按日增值3.9%;在另一场有关国行货幣政策的座谈会中,也有金融界对国行的许多政策提出不同看法。在匯率政策上,他们认为国行在匯率上“阻升不阻贬”,我国为此付出资金过剩、银行利差缩小等代价。对此,国行也予反驳意外形成金融界与国行的隔空交火,更增加此一爭论的话题性。

如果对国行匯率政策“阻升不阻贬”的批评是对的,那么令吉贬值的幅度与趋势应该反映了市场均衡,而升值的幅度与趋势则否。果真如此,这样的匯率显然对於当时科技(出口)商业有利,科技业为甚么还要抱怨?反之,如果令吉真如企业家所批评:升值过多、波动太大,这又显然不符合前述金融业的批评。

事实上,两种批评反映了不同產业对匯率不同的期待。对许多科技(出口)產生来说,匯率政策最好有助於增加出口產品的竞爭力,所以他们不仅期望国行“阻升”匯率,最好还能“助贬”。但对金融业来说,利率升高有利经营,所以他们期望国行不要阻止升值,以免被迫释出更多令吉,压低利率。前者看外,后者重內,双方立场相异,期待自然不同;国行身处其中,匯率政策难免里外不是人。

平心而论,国行多年来在稳定匯率上功不可没,使得令吉成为亚洲匯率波动较低的货幣之一。除了国行提供的数据外,再以去年10月底至11月初(或者去年初)为例,各种统计指標显示令吉匯率波动还低於新幣,也低於泰銖与印尼盾;在这两段期间內,令吉升贬互见,而泰銖、印尼盾却都呈现升值,而且升值幅度更大。所以,很难理解前述企业家对令吉匯率的言论究竟何所本。

从產业的角度来看,匯率的变动並非產业本身所能控制,因此造成產业额外的成本负担。如今许多科技业產品和利率极低,於是寄望匯率能提高產品竞爭力,这种期待无可厚非。但匯率涨跌本是產业必须面对的风险之一,如何进一步提昇產业效率以降低成本,或者操作外匯以规避匯兑风险,这些应是產业自己的工作,而非国行的责任。

那么政府究竟需要擬定甚么样的匯率政策?我国货幣贬值有助於出口厂商降低成本,但也会提高进口厂商的成本,以及增加物价上涨的压力。对於大马这种小型开放经济体,没有那一种匯价可以让所有人满意,所以也没有理由寄望国行独厚一方,刻意助升或助贬。因此,匯率政策的重点不应是匯价的高低,而应在於匯率的波动性。一个匯率波动性较低的环境,也是匯兑风险较低的环境,这也是对经济与產业真正有利的环境。

国行早前公佈的《金融大蓝图》,它规划未来10年的场向,明確说明国行应在促进金融稳定,健全银行业务,和维护幣值稳定的目標范围內,协助经济发展。但是政府政策反復,也造成国行无法確实掌握政策走向。瞭解了这一点,业界对国行匯率政策就不须有非分的要求,而是以平常心来看待了。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社论 2012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