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柔佛华小缩班风波所引发的教育改革诉求,已愈来愈来引起华社的注目。与此同时,华教组织与华教工作者也达致共识,擬筹组华文教育理事会,对华教问题做专业改革。我们希望华教理事会能提出与官方不同版本的教改方案,以及为配合“小班小校”、“教育现代化”等诉求举办演讲与座谈,將它形成一种教育改革的社会运动。
另一方面,教育部也应儘快召开国家教育諮询理事会,针对“小班小校”的诉求,提出將中小学每班人数降到40人以下的6年计划;为了缩短教育资源配置上的城乡差距,应研擬“教育优先区计划”,以优先拨款的方式改善偏远地区的教育环境等。
可以说,这一波的教育改革,是在政府与民间都有意识推动下所进行的,显示目前朝野对教育改革都已具有共识。然而,朝野间对教育改革的理念与內涵,仍存有相当的歧见与爭议。此可以从教育部曰前回应缩班的说帖中,明白否认师资不足的立场中窥见一二。换言之,教育官员所认知的教育改革,是在维繫现有建制的基础上,针对特定问题,透过政策的手段加以渐进的改革;而民间社团所推动的教育改革,则是著眼於整个教育制度的改革。因而儘管朝野对若干爭议性议题已达成某种程度的共识(如小校小班),但在观念、內涵与实践的各层面上,仍存有渐进与激进改革的重大鸿沟。
诚然目前我国教育所存在的若干顽疾,已到了全面检討的时刻。即便不是专研教育问题的有识之士,也能轻易举出不少教育上的偏失,如五育发展的失衡;城乡资源配置的差距;升学主义与文凭主义的掛帅;师资培育的管道狭窄;技职教育发展的不彰;教材编订的一元化,以及体罚恶补现象依旧普遍盛行等。这些陈年的教育顽疾,早在数年前即已由专家提出检討。然而,確实获得改善之处坦白说相当有限。最近几年不少人选择移民他国,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即是对国內恶质的教育现况感到失望,只有以移民方式为其下一代寻求更好的教育环境。而此次能获得如此眾多学生家长的共鸣,即显示民眾企求下一代能拥有更佳教育环境的迫切性。
诚然,演化成目前各种教育顽疾的因素不一,且有不少非教育层面的背景,如人口大量集中都市,如部份家长的不健康心態,如公共领域的用人製度等。然而教育官员观念的执著与政策失当,则应承担更多的责任。因而无怪乎此次民间教育改革诉求,表面上似乎集中於“小班小校”、“师资不足”等明白易懂的诉求,但实质上却是对一些教育官员长年垄断整体教育发展的走向,提出根本的挑战。
国民义务教育由政府提供,教育文化也受国家监督,这些条规使得教育部集所有教育文化职权於一身,从政策的厘订,到各类型敘育的体制、管理、监督等几乎无所不包,形成一种典型的中央集权式的教育体制,无怪乎民间对教育体质的不满日益升高了。
必须指出的是,教育早已不是国民必须被动接受国家提供的指导之义务,而是为了训练成为一健全民主人格的权利。因此,教育改革確已不能拘泥若干技节的修补,而必须从观念制度与实践上作更大幅度的改革,才能因应国家未来的发展,也才能使我们的下一代能拥有更好的教育空间。对於民间的教育改革者,我们则寄予崇高的敬意。毕竟惟有这些改革者积极投入,才能使教育体质有再生的新机;但改革的步伐仍有待政府与民间携手配合,化彼此的力量为资源,而非相互抵消。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社论‧2011.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