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在一片喧囂聲中過去了，2單引人矚目的案件判決也各自有了結果。這邊廂，是萬眾矚目，聚集了國內外媒體鎂光燈的肛交案裁決；那邊廂；是位於蘇丹伊德里斯師範大學，一個看不見光的小房間里的聽證會。人不同，命運也各不同。若說安華的無罪是個意外驚喜，那麼，阿當阿里所受的紀律處分，只是個毫無懸念的預知結果。
我國的政治體系究竟是較傾向於民主或專制，這點各有爭論。不過，那些在國立大學就讀的學生或許可以深刻感受到一點：最專制的政權體系不在別處，正是在象牙塔內。而掌校者的權力之所以恣意擴大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或許是其運作較少輿論鞭笞，蓋在多數人眼中，大專生議題不如一般的社會或政治議題般直接牽涉到「公眾利益」。
雖說和外頭的政治世界一樣，大學內也有校園選舉，但那不過是虛妄的民主。馬大今年的迎新會上，副校長羅哈娜在致詞時，當場「告誡」一眾新生不可親近馬大學生代表理事會成員。如此嘲諷一個由校園選舉中產生的學生理事會，實在是對民主選舉最大的諷刺。
在這樣的環境里，阿當阿里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
政治人物每每談及大學生自主權的課題時，總是不屑地為他們標籤上輕佻、幼稚或無知的污名。誠然，青春的激情在很多時候是一閃即逝的火花，總是帶有許多不確定性成分。
我們可以看見好些熱血的學運分子在掌權後，立時換了一副嘴臉。這是經歷社會化過程後的許多「成人」真面目：世故，保守，冷嘲，冷漠。理想總是虛妄，然而，反過來想，當那些「幼稚的」大學生們發出青春吶喊的那一刻，卻也最真實可貴。
再來反思降旗事件的意義。一位國家領導人，是國家機器的最高操控者。許多人都會有崇敬大人物的心理，把國家領導人看作權威的象徵，無爵的帝王。但對阿當阿里而言，那是誰呢？這時，我只想到一句廣東話「吹咩？」——權位再高的領袖也只是個民選代表，不是神台上的聖人，莊嚴得容不下一絲嘲弄或諷刺。這是對權威迷思的覺悟，一種反叛的青春力量。
但我們的國立大學，正在一步步地吞噬著這種力量，以「紀律」之名。這樣的大學，只能產生一批背書、考試一流的「乖學生」，卻不能造就有深度的思想者。世上偉大的思想與學問，本來就應該是在不斷的懷疑、大膽推設與思想衝撞的火花產生的，這也是學術自由之所以重要的緣故。若不思變，什麼學術重鎮的宏偉願景，也不過是空中閣樓，鏡花水月。
我記得住在大學宿舍時期的一個畫面。那是校園選舉的前一晚，十來名校陣候選人穿著西裝大衣，向宿舍里的「選民」發表冠冕堂皇的政綱。他們的表現雖尚顯嫩稚，但語調鏗鏘有致，看起來似乎有一種大將之風。但他們的對手─學陣，永遠不會有機會和他們站在同一個舞台辯論及發表演說。這是個不公的遊戲，或許也是真實政治舞台的面目。青春在太早的世故中黯淡下去，難道這就是我們所要培育的大學生？
阿當阿里事件可以是個契機，可以讓大學生們及社會對此討論、反省，並思考下一步行動：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在沉默中繼續沉默。
文章来源：东方日报 作者：林慧欣 20120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