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1日星期三

11-01-12 正视“99%的民治民有民享”

按照99%人群运动的说法,美国收入最高1%的家庭年平均收入为113万美元,而其他99%的美国家庭年平均收入仅有3万1千余美元,也就是美国收入最高1%家庭的平均收入是美国99%家庭平均收入的36倍;也正因如此,诺贝尔经济奖得主约瑟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在《1%的民治、民有、民享》一书中,猛烈抨击金融垄断寡头对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全方位控制,认为贫富悬殊是佔在华尔街社会运动的主因。

正如世界各地一样,贫富差距在我国也有日益恶化之势。根据统计,去年我国贫富线以下的家庭已升至25万8千户的歷史新高水平,仅最近3年即增加2万多户,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依此一进度,再过10年,我国贫穷家庭可能接近50万户,不论是从社会或经济层面来看,这都將是一个大问题。

贫穷线取决於不动產,储蓄及所得水平,三项指標若同时低於政府所订的標准,即属贫穷线以下的家庭,可获得相关的津贴扶助。直到去年第三季,我国贫穷线的標准和增大幅调整,因此贫穷线以下家庭的增加,反映的正是贫穷问题的普遍化。即使绝对贫穷率已稍减,但底层40%的家庭,特別在乡区的家庭收入仍然偏低,这是值得认真检视的。如果將大马近20年分为两个时期,被前10落在贫穷线下的户数由8万2千户升至12万6千户,后10年则由12万6千户增至25万8千户,后10年增加的户数是前10年的两倍。这项数据显示我国经济虽然逐年成长,但是贏者圈却愈来愈小,贫穷的家庭愈来愈多。这並非一两年的偶然变化,而是十多年的长期趋势,这一趋势再往前是个10年、20年,大马社会將会变成甚么模样,实在难以想像。

为甚么贫穷家庭近年快速成长?相关资料显示,这些年来临时性,派遣人力等非传统就业及不完全就业持续升高,乃是根本原因。这些就业者其薪资水平普遍不高,约仅全职的一半。这是10年来就业形態如此天地覆的变化,落在贫穷线以下的家庭岂有增加的道理。不仅如此,佔受僱者人数六成的蓝领工作者,这10年来的薪资增加缓慢,经过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平减后的实质薪资,更下滑了1.2%,若说蓝领工资迟缓10年,一点也不为过,如此能不贫穷吗?自独立以来,我国从未有一个时期的工作形態出现如此巨大变化,也从未有一时期的工资出现如此长期缓慢成长。过去经常听说日本“停滯十年”是如何如何,事实上,我国这10年来虽然经济持续成长,但是对於数十万的不完全就业者,数百万的蓝领工作者而言,这10年来的生活过得比日本好吗?

此外,我国社会底层家庭的辛苦,远比数字所呈现的更严重。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曾多次与这些弱势家庭座谈,发现他们在外找工作经常四处碰壁,最后找到的工作多数是难时工作,收入非常低,生活也很无奈,这些家庭莫说买房,连租房都有困难。一个经济持续成长的地区,而有如此贫穷的现象,仅由放宽贫穷线標准著手,增列中低收入家庭的照顾,並非根本解决之道,只有阻止本地就业环境继续“非传统化”,才能阻止贫穷继续普遍化。

这是两难的问题,因为企业为降低成本,自然希望劳工的僱用愈有弹性愈好,解僱的成本愈低愈好,而过去国外的“聘僱员工”一项评比也明显论问僱主;如今对移势另人权意识抬头,政府也修正以往过於偏向资方的思维,並认为政府应该要兼顾劳工保护与弹些僱用。这说明国际社会已体认到一个过度运用非传统人力的社会,或许可以让僱主降低成本,但其所衍生的社会成本贫穷向题,最终还得由全体社会秉承受,还得由政府动用庞大的社会福利预算来救助,如此並非善策。

过去在国家竞爭力的评项目比中,大马“僱佣成本”总是排名殿后,如今各国观念已有巨大改变,何以政府当局仍无法忘情於劳动法规的鬆乡,对制定最低工资迄今仍不愿鬆口;如此而製造更多而完全就业者,一味相信“低工资可加强竞爭力”的过时想法,对大马没有好处。

文章来源:星洲日报社论 201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