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華小易名,引發鄭丁賢的文思,寫說宋子文是貪污腐敗的代名詞,子文的校名或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是否要改校名,也無須斤斤計較。這樣的立論,如同侯雅倫所指正的,它轉移了子文華小易名事的關注焦點。畢竟,此事件引發的最關鍵問題,並不是宋子文的背景是甚麼,而是“為了甚麼而改名”。此外,即使是要談宋子文,鄭丁賢對歷史人物的“調侃”,也是忽略歷史情境的簡單論斷。
宋子文,何許人也?客觀的講,他是一位毀譽參半的人物。宋子文是宋慶齡的弟弟,宋美齡的哥哥。曾留學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1923年陳炯明叛軍被逐後,孫中山在廣州成立陸海軍大元帥大本營,急需各方面人才,宋慶齡遂把宋子文引荐給孫中山。1924年中央銀行成立,宋子文被任命為中央銀行的行長。孫中山逝世後,宋子文擔任廣州國民政府財政部長。
1927年,蔣介石“清黨”,宋子文則在寧漢之間奔走斡旋,試圖彌合蔣介石和汪精衛之間的分歧,投靠去蔣介石的陣營,擔任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長,之後又擔任中央銀行總裁、行政院副院長等要職。
然而,宋子文和其妹夫蔣介石、姐夫孔祥熙的關係極為複雜,與宋家三姐妹的關係亦很微妙。1933年,宋子文與蔣介石不和,被削去實權,財政部長職由孔祥熙繼任。
1936年西安事變,誠如林博文《張學良、宋子文檔案大揭秘》所言,如果說張學良是西安事變的策劃者,宋子文則是西安事變的調解人。要不是宋子文的兩度赴西安斡旋、安撫和獻策,恐怕蔣介石已命喪華清池,歷史亦將改寫。
國共合作,全面抗戰之時,1938年8月,國民政府決定發行救國公債,委由宋子文主持勸募工作。宋子文不僅在中國國內募集,也把動員力量擴展到東南亞和歐美華人社會中組織相關分會,積極進行勸募購買救國公債事務。在短短的9月1日到10月1日,救國公債認購額便達2.4億餘元。這期間,宋子文頻與陳嘉庚往來電函,商討募集救國捐款事,電函中反映了新馬華人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的熱情。
惟歷史應當就事論事。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出現的種種貪污腐敗現象,官商勾結、以權牟私,造成幣貶通膨及經濟崩潰,宋子文倒是要負上一定責任。有人說:“宋子文和孔祥熙是近代中國最有名的聚歛之士”,憑藉宋家姐妹的婚姻關係,巧取豪奪,富可敵國,恐怕亦非空穴來風。
但,對一個人的歷史評價,應當持平論之。誠如吳景平《宋子文評傳》所指出的,在國民黨高層中,宋子文還算是較為開明的一位。他講究效率,主張建立較為完整的財政金融制度和組織機構,並在稅制、幣制等方面進行了一些改革。他不完全贊同蔣介石的黷武主義和內戰方針,主張對軍費開支須有預算和限制;在西安事變上,他力主和平解決,贊成國共應停止內戰,實行合作抗日。但是宋子文始終是維護自身利益,把自己的政治前程與蔣介石政權繫縛在一起的。
宋子文是一個頗具爭議性的人物,但是他對海南的關注還是必須肯定的。宋家姐弟之中,宋子文最情繫海南。他曾說“海南乃吾家祖居之地。”1936年,他到海口視察,講述了其開發建設海南大計。可惜其計劃未能落實。
1946年,時任廣東市長陳策邀集海外瓊僑、海南同鄉和熱心教育人士籌辦“私立海南大學”,是為海南歷史上第一所高等學校。宋子文擔任海南大學的董事長,在呈請教育部立案的過程中,居功不小。
說回首邦市子文華小易名事。這間學校的前身是雙溪丁宜子文學校,創辦於1939年。若依報章採訪所言,其源起,據說是創辦人孫成煥當年基於其海南的情意結,在雙溪丁宜和海南島各建了一所以“子文”命名的學校。當時正值抗戰時期,在海南社群裡,宋子文的確是一號風雲人物。把這所學校命名為子文學校,自然有其歷史情境,應不是甚麼“美麗的誤會”。
文章来源:星洲日報‧作者:安煥然 20110906